【重重罗生门，评小手《姐夫的荣耀》】

9wangye9wangye

评论人：阿当
2010年6月18日首发于ＳＩＳ。
原文作者：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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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罗生门，是艺术作品特别是影视作品塑造矛盾冲突表现事件真相扑朔迷
离的常用手法，原本起源于日本文学作家芥川龙之芥（够呛的…）的著名短篇小
说《罗生门》，其意图表现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编造自己的谎言，令事实真
相不为人所知。但严格的说该小说表现方式过于直白，只是用平铺直叙的方式
　　真正把这种表现方式提高到成为一种专有艺术形态的，还是日本著名导演黑
泽明在１９５０年执导的同名影片，通过对１２世纪的日本，在平安京发生的一
件很黄很暴力的案件审理过程，在纠察使署大堂，作为证人，樵夫、凶手多襄丸、
死者的妻子兼被多襄丸强暴的真砂、借死者的魂来作证的女巫，通过每个人从自
己的利益和视角出发对案情的不同表述和不同程度上的掩盖，更加引人入胜的精
彩演绎了，当所有当事人怀着利己的目的，竭力维护自己，提供了美化自己、使
得事实真相各不相同的证词下，原本简单的案情是如何扑朔迷离而又似是非真起
来。
　　从此，这一表现手法大行其道，例如我国导演张艺谋执导的刺秦故事《英雄
》，几个人对三位刺客关系的不同演绎和刻意篡改便是典型的罗生门手法，而老
谋子唯一高明点的地方就在于每一种表述，剧中人根据所安排的性格特点各穿一
套不同颜色的衣服，身处不同风景的环境，使得故事、关系与风景交映成趣，且
一目了然，便于观众理清思路。
　　作为小手兄大作《姐夫的荣耀》里面其实便反复使用这一手法，以求塑造层
层迷雾，丰富剧情，复杂关系，吸引读者，其中最典型的案例便是疑似女一号的
戴秘书的身世表述，具有明显的罗生门特征。
　　在老变态朱九同嘴里：戴秘书是自己收养的孤女，是被不知何人强暴过，欲
轻生又被自己" 碰巧" 救下的可怜人，自己一直扮演着长腿叔叔的纯洁而高尚角
色，又救命又供上学，如此悬殊的关系，如此艳丽的美人，老朱头" 跨越年龄和
体力" 的障碍，没有任何逼迫之举，只有殷殷倾慕之情，一直殷勤期盼，扫塌以
待，等候待美人回信转意，结果被主角拔了头筹，何等茶几到" 催人尿下".
　　在反角杜胖子嘴里（严格来说，华尔街的口号就是杀人与被杀，在遍地坏人
主角也不厚道的书中，这胖子其实够餐具的），戴秘书是老变态的入幕之宾，俗
称炮友，是个唯权是重的女人，现在靠巴结老变态来获取利益，将来杜胖子上位，
也未必不改旗易帜向胖子投怀送抱。同时依靠戴杜对话和胖子的暗示，这二人不
但曾经有一腿，胖子还当过冠西哥，很有技术性的。
　　在胖子茶几的重要原因——葛玲玲这个悍妇嘴里，故事更加生动起来：胖子
原来也算小太子党，老朱头以前有求老杜，于是不但把胖子弄进公司来，还顺道
想把养女戴小姐弄去联姻，小戴不上路，于是弄出个迷奸（二十一世纪了，还用
这种手段），结果被疏拢后，戴小姐没对恩客投怀送抱，居然像花魁一样大闹起
来，还要自杀，结果居然猪肚二人不敢声张，就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了，小戴居
然还当过一阵放纵女，倒霉的胖子还要为这个出血。尔后老杜归西，小杜觊觎，
老朱不善，小戴不从自然上演了出活剧，白白便宜了光环之下的主角。
　　到底谁是真的呢？理论上除了这几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只有当事人自
己才是最清楚。可作者长期没有安排作为当事人的戴秘书姐姐为自己辩白。如果
戴秘书也像电影罗生门里的真砂那样也来个" 为尊者讳、为亲者讳" ，那剧情就
有意思多了，不过从作者的人设剧情安排看，这里面男人比女人不可信，跟主角
没关系的比根主角有一腿的不可信，所以虽然丧失不少恶趣味，但从某种程度上
葛玲岭的情报最接近真相。
　　即便抛开这种唯心的推断方式，根据罗生门——为自身辩护，美化自我行为，
掩饰不利证据的根本性原则对这一事件不同表述的真实度进行分析。显然，共同
点是戴姐姐是老朱的养女，老朱在追求他，跟胖子有过某种不正当关系，被强暴
过。
　　相异之处：老朱显然美化了自己对小戴的感情，同时略去了和老杜、小杜的
交易，代之以小杜同时觊觎他的职位和女儿/ 人。并且对戴秘书的遭遇原因推得
一干二净。胖子由于被偷窥过，所以在读者面前没法掩饰自己对戴秘书的动机，
但是向主角揭露了老朱没有那样神圣的是他，同时也将戴的遭遇转化为女人自身
不检点，水性杨花，将自己置于不吃白不吃的地位。葛泼妇，阿不，富婆嘴里，
一方面为了自己的餐具老公和自己的利益，把脏水狠命往老朱身上泼，仿佛小戴
就应该顺从了事，另一方面也道出了一个猪肚联盟，和戴秘书被强暴的人物关系，
来解释当前现状形成的原因。
　　同时，小手兄在安排剧情介绍每个人的时候，其实都在用罗生门的手法，只
不过比起戴姐姐这个略显单薄一些，以求突出主次。在这些" 罗生门" 之中，更
加能从侧面表明谁在编造最大的谎言。
　　针对老朱头，有传言说他已经不能ＯＯＸＸ，可杜胖子嘴里老朱头周边的花
花绿绿女人自有用处，葛玲玲嘴里他有私生女，庄美其说他占有过自己，罗杜都
说老朱头觊觎自己的妻子，戴秘书与其谈话中则带出了事实真相这老朱头果真只
能靠药物和心理刺激了。针对杜胖子，戴秘书说他有手段，老朱说他忘恩负义，
葛玲玲说他对自己痴心，同时也沾花惹草，传说他用下流手法弄到葛玲玲，更有
传闻他和罗毕有恩怨，可两人又在拼命塑造合作的外貌，同时不掩饰对葛玲岭的
共同爱好。综合上述信息显然可以得出结论，老朱在掩饰自己的性能力方面多少
还算成功，让外界对其是否还能硬起来产生了信息混乱和误判，但关键在于老朱
和杜胖子都不能依靠，相互陷害的同时都在加害戴秘书，只不过手法不同罢了，
戴秘书的身世谜团自然也就剩下细枝末节问题了。
　　李敖先生曾经说过，诡辩术的最高明之处不是全篇都是谎言，而是９０% 的
真话加上在关键部分的１０% 谎言。关于戴秘书的身世三人都没有完全说真话，
但要说谁的假话最漂亮，谁的干扰项玩得最华丽贴切。我要选老朱，作为长腿叔
叔勇救失足少女的故事，其实老朱编得狠拙劣，您老为啥不救一个" 凤姐" 呢。
但是老朱上来就直接点明自己对戴秘书的欲望和恩惠，反而以赤裸的" 坦诚" 掩
盖了自己的龌龊，还形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使得主角仿佛一下子于公于私
都亏欠起老猪头来了，（这点要比玻璃瓶威胁坐牢高明多了）相比之下，杜胖子
那套根本不叫拉拢和告诫，也没把自己摘出去，所以主角才会对他产生反感。这
其中区别就在于，老朱头比杜胖子对主角心态分析了解得更深。
　　可老猪头棋失一招在于不该赤裸裸的提出偷窥，说到底还是跟杜胖子一样在
心眼里就看不起主角。老朱有财有权自然不用把主角放在心上，可惜在这次谎言
博弈中，老朱没有那样多的筹码。其胜券就在于通过罗生门掩盖自身卑劣的一面，
形成戴秘书亏欠他，主角亏欠戴秘书就更亏欠他的" 道德" 优势，这一暴露真面
目一下子把之前的筹码和气势输得精光，谎言自然也维持不了了。而相应的，葛
玲玲的话虽然猫腻也不少，但各方面都跟事实贴边，自己又和戴秘书没有直接冲
突，所以反倒成了最真假难分，最有杀伤力的发言。
　　其实里面不只老朱的为人，杜胖子和家底，杜罗的矛盾，何葛的恩怨等等一
系列问题都是一幕幕" 罗生门" ，而主角在他机灵古怪的妹妹嘴里成为了姐夫，
他和戴秘书的恋情，他那个神秘的" 夫人" 等等在猪肚葛罗等人眼里何尝不也是
一场罗生门。这一串串信息来源于各自的表述，作者的观察，总是" 恰到好处"
听到关键信息还不被人发觉的偷窥，但在读者面前及交织成了一张充满正负信息
和逻辑矛盾的大网，既让读者迷惑，又让产生一系列疑问使得读者试图去挖掘，
以满足自身对真相的渴求。而与此同时各种复杂关系和险恶的事实，又让读者感
到一种紧张压迫感，由此产生代入感，在同情戴姐姐，憎恶猪肚的同时，也在为
自我意识逐渐融入其中的主角而担心，自然也会在心中替主角作分析谋划了，这
便是小手兄利用罗生门手法塑造迷雾、烘托形象、吸引读者的高明之处……
　　生活中，工作中，我们所面对的各类资讯、信息何尝不也是重重罗生门，任
何人都愿意推销自己光明的一面，传播别人虚伪的一面，对自己锦上添花，对外
人添油加醋，再加上有人城府，有人藏拙，有人外憨内秀，有人精明外露，如何
在众多假象和夸张中总结发掘事务的关系，还各色人等以本来面目，愿小手兄的
罗生门手法多少给大家一些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