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后，四面听沉」——华语情色虐文的足迹】

SeHuU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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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读后，四面听沉」——华语情色虐文的足迹】
　　读《四面听沉》（作者：月玖）有感
　　评论人：色虎ＵＩＹ
　　２０１２年４月１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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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四面听沉》转成简版，再读遍
　　不再纠结于你我他的称谓；看出得是对华语情色的咏叹……或是对所谓虐文
的咏叹……
　　又或者：是一个有关０８年夏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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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这个词，喜欢读情色文的友友第一次看到，大多会想起笨象大兄０
６年始贴的四篇四面系列。大兄也是位丰产的作者，兼为管理后更为喜爱人妻文
的友友营造了一片乐土……
　　月玖的这篇《四面听沉》是四篇周记。
　　【跫音隐山】、【万壑惊雷】、【洒豆】、【聆鸣蝉】。贴于０８年的夏季。
　　文风一如小虎喜爱的那般优雅而唯美。如日记般叙述得是华语情色虐文的足
迹；而散文化的笔触个人认为最适宜讲述暗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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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元（巨豆）的时代，有友友认为是虐文纵横的时代。
　　不说「虐文」这个词定义是否贴切，事实上那是情色文流派百家起鸣的时代。
　　之所以会有「虐文纵横」的感觉，可能暗黑更利于宣泄；表述得也更直接、
有力；而简单、纯粹的故事也更有冲击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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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玖《四面听沉》中向ＹＳＥ９９、小悴、寒江、幻想、弄玉、ｒｋｉｎｇ、
秦守、浮萍居主等大兄致敬。
　　而月玖文中「朱颜血」的执事也应包括白纸、抱残或失落、帅呆、石砚、堕
落等等大兄……
　　０１年花满楼主人（杨驿行）的《我这四年的性奴生活》及曾九大的《女文
工团员最后的下落》横空出世！！！
　　而０３年起，「紫狂却乘着暴涨的长河」更是立于潮头、踏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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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色文中的「虐」，其实所有流派中都有，这也是刻意要放大的所在。
　　能写出好文的作者，也大多是能把握好此点的。
　　第一次称作暗黑文的好像指得就是女警文？？而军警被俘、侠女落难甚或人
妻出墙等题材也成为诸多大家驰骋的主阵地了……
　　其实，还是「虐文」这个指代更简显明了。
　　月玖的《四面听沉》，除了记录了华语情色虐文的足迹，更指出了自西潮、
东风而后，华语情色虐文的转变！！！
　　翻译文是网络华语情色文学刚兴起时的主流。但华语情色文学脱出窠臼，早
以自成一派且大放异彩！！
　　而图、片，至今西方或东方的资源仍是各论坛的主流。
　　除了文化、技术、制度等方面，民族的同化吸收性超强也是一方面吧　呵呵
……
　　华语情色文学暗黑属性较强的，翻译而编译进而自行创作的如：一十三、黑
月、太阳黑子等大兄，上文提及的ＹＳＥ９９、秦守等大兄也都编译过外文作品
……
　　我们看西方或日系的图、片，总有西方的骚、东方的嗲，假假的感觉。文字
也同样如此。
　　可具体不爽的感觉却说不出。而《四面听沉》中，月玖阐述得很明晰，有茅
塞顿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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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听沉》中，月玖三次提及「程建军凌虐寒蝉」。
　　这七个字中我们能看出有两个人名。可第一次见到，却总想不起来具指得是
什么。
　　月玖提示我们：是小悴大兄《极品唏嘘》中的桥段。
　　《极品唏嘘》。
　　也近十年前的大作了。当年读后印象最深的是其中的女警……那还是追求
「桥段」的年龄……
　　「寒蝉」经月玖提醒后「飞鸟」也印入脑海……从这些名中可看出小悴大兄
也如花满楼主人（杨驿行）所说：是喜欢做句子的人……而文确实如此……暗花、
苍兰、倾城、阳错……
　　华语情色文学中如小悴大兄般的文风很少，读后印象深刻应是自然。只是岁
月的力量是无限的，而刚踏入恶魔岛时追文的心态和现时也完全不同。如今一篇
好文哪怕再短，也会读完再读；当年绝大部分只过一遍而已，甚至一遍也未必读
完……最多夜深之时回翻其中某些桥段而已……  
　　再读《极品唏嘘》感觉和月玖的评有相像，实际上月玖确实书写于其中……
　　而《四面听沉》，这个０８年夏天的故事读来还是如此清 新……
　　　　　　　　　　　　　　　再读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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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听沉】
　　作者：月玖

　　　　　　　　　　　　　　【跫音隐山】
　　你还记得一年四时都不会停歇的冷气马达声在机房里持续沉闷运转响着，电
脑风扇是另一种频率的鸣哼，好像是合唱团那样配合着高低部演唱着通往未来的
科技歌曲。伴奏是数以难计的手指敲击着键盘的旋律，间杂着琐碎人声嘻笑交谈
讨论，但无碍这整个庞大的演出沉静进行。
　　ＢＢＳ正开始引领着网路世界的原始接触，所有的讯息通过零与一的转换用
文字呈现在眼前，即使只是单色萤幕，简单的图示辅佐，最绚目的特效就是闪烁，
但是那种沟通的乐趣还是以星火燎原的速度感染着每双盯着萤幕的眼睛，无远弗
届。
　　电子计算机中心用看不见的网络把身处异地的人全都联系起来，那时候没有
人能确定未来会变得怎麽样，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开始。每一个字，每一
组句子，每一篇文章，都将会被记录下来，累积建筑出所谓的，历史。
　　你也还记得，第一次在ＢＢＳ上面注册，是在哥哥的研究室。你选了一个英
文单字当作ＩＤ，喀啦一声从此你用这把钥匙开启了一个无声的世界，而後注定
将注视着历史的推演。
　　那时哥哥忙着赶论文，你有时被拖去帮手整理数据资料或是打字，偶尔休息
时，哥哥会跟你聊聊网路的一些轶事。哥哥的学长也是在这样的苦闷研究生涯里，
无心插柳开始写起故事，竟然一直到连载的故事快要结束时，哥哥笑着说才知道
身旁安静的学长就是那个大家热烈讨论并翘首期盼连载更新情色小说的作者。
　　虽然冠上情色总让人有点难以启齿，但是学长婉约的故事铺陈把情慾写得引
人入胜却不夸张浮滥，你知道原来文字的力量也可以拥有这麽多的颜色和姿态。
　　学长的小说开始在各ＢＢＳ站的ＳＥＸＳＴＯＲＹ版面流传，那时你也开始
热中於网路世界的探索，你知道整个网路文学的力量正开始兴起，学长的小说虽
然寂寞，却不孤独。另一个ＩＤ同样也在暗处呼应，如果说学长的文字是婉约，
那个呼应的文字就是风流。两种类型的文字虽然是情色小说的初啼，却未见流俗，
反而将情慾与文字结合得如呼吸般自然。
　　学运浪潮你没有经历过，可是每次在学校的计中阅读这些文字，你都有一种
读禁书般的鬼祟和快感，好像一股反抗的浪潮正悄悄蕴酿着。
　　然後Ｔｉｇｅｒ２和ＡＩＤＳ站的暗流更将这股神秘的势力推向一个秘密结
社般的团结力量，彼时汪汪汪（ＷＷＷ）终於也开始侵略如火，ＢＢＳ和汪汪汪
之间的势力消长逐渐转移。同一时刻，个人电脑也同时进入普及，你不用再和别
人抢着计中的电脑，也不用偷偷摸摸看情色小说而左顾右盼。
　　哥哥毕业以後把自己的个人电脑留给你用，每次打开电脑，数据机发出金属
交鸣般刺耳的拨接声响，你就可以从自己的房间连上全世界。那像是一场仪式的
奏鸣曲，通过这短短的通道，天涯若比邻。
　　你的浏览器书签一直留着巨豆主页的地址。元元将暗流聚成漩涡，在一个大
家心照不宣的世界里引领风骚，这是一个时代的开始，只是当时你并不知道。
　　很久以後，网路的变化日新月异，资讯狂潮般席卷而来，好像没有抗拒的能
力，只要连上网路就非要被这股力量推挤着前进。
　　元元时代的兴衰你亲眼见识过，此後庙堂起落，时代几经变迭，每叠拍上摊
头的浪涛都有过一段豪气的历史，睥睨的眼神谁也没有相让过谁。
　　然而你知道，曾经伴着那几道微风徐徐吹过草原，草原像浪潮般起伏着，那
时真有飞行的飘然。而後的几场暴雨狂风，带出了分足天下的割据，之後山头峥
嵘，风骚各领，回首再也难见清风送爽。
　　学长後来成家立业，工作繁忙已经无法再写小说，然而偶尔写些散文，那文
字之温柔巧逸，常让你有天上谪仙人的错觉。孩子出生以後，学长再难分心执笔，
有缘见过学长将旧作重作编辑，自此学长相忘於江湖。
　　而你的ＩＤ还留在那个ＢＢＳ站上。你不曾忘情过ＢＢＳ这个从一切开始的
地方，你也曾经像五陵少年那样击剑放歌，挥霍过青春狂傲。你们的光彩放在开
始的地方，而後内含在星球引爆的绚烂。也许旅行几万光年之後，仰头遥望夜空，
还会在谁的眼眸里投下一点亮。
　　那是一个开始，而你知道。你默默承下谁的衣钵，继续旅行。终会有一日，
你走过的路许连成一道微光，於满天星斗中继续见证无数个开始。
　　而你知道。

　　　　　　　　　　　　　　【万壑惊雷】

　　高中的时候，曾经有过在棒球场打工的经验。
　　家里的经济状况尚属小康，而且在联考制度的重担下，家人其实不需要也不
希望孩子花费时间去打工挣钱。会想去棒球场打工，不是为了零花钱，而是想去
球场沾染一下嘉年华会的气氛。幸好棒球赛事绕着台湾几个球场到处跑，因此这
份工作不用长期耗时投入，只需要轮到我们这个球场比赛时参与就可以了。
　　跟家人软硬兼施地哀求下，还是争取到这个打工的机会。整个暑假我去了大
约四次，真的很轻松。那时学校辅导课下午结束後，我们就直接到球场报到，分
配好各自的区域，领取工作服和餐盒就各自带开。我们坐在空荡荡的看台阶梯上
吃着晚餐，闲聊一些杂事，然後换上工作服，开始站在球场各入口负责验票放行。
　　就是这样，真的是很轻松的工作。那时候为了怕太热情的球迷把饮料罐丢入
场内砸伤球员或是破坏整洁，我们还要帮携带饮料的观众将饮料倒入塑胶袋，插
根吸管再用塑胶绳绑住封口，因为是球场的规定，所以虽然观众偶有牢骚，但是
大致上都可以彼此很和气地在入口耽搁一下处理这些加工手续。其它指引区位等
等的琐碎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
　　等球赛打了头几局之後，几乎就不会有观众入场了。我们就开始轮留溜去看
台观看球赛。我从来也不是热情的球迷，对於比赛的队伍和球员只有基本上的认
识而已，所以对哪一队胜负或是加油打气并没有很在意。可是跟着全场的观众一
起盯着球场上面的较劲，投手与打击者的对决，攻与守的战略，不论是气力的爆
发或是冷静地判断，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是改变命运的时点，那种屏息以
待或是忘情呼喊的情绪，不论内外行全部都可以迅速被感染然後宣泄，没有彼此。
　　夏天粗糙的颗粒在球场里面挤压地满满的，只要一个欢呼，就可以引爆连锁
效应，然後整个球场都烧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狂了起来。
　　夏天。
　　几年以後，我蛰伏在台北求学。彼时已经鲜少再踏入球场，都市里面溽暑难
熬，即是夏夜，晚风也难送爽。跳出联考的束缚，踏入人生选择点的歧途。白天
在南阳街补习，晚上躲在图书馆或是房间读书，并不知道未来会变成怎样，先把
试考好，不论机会或是命运，紧紧抓住再做计较。
　　倦怠的时候，会连上网路，也许躲进ＢＢＳ，又或许是打开浏览器试着浏览
０与１程式语言组成的风景。那时候的巨豆，就好像球场一样，每一天都会有年
轻的挑战者上场竞技。原本是神秘巷弄里面贩售的小本书图文，如今辗转流窜到
网路里面的神秘巷弄，原本只是暗通连气，逐渐此呼彼应，夜行者靠拢，从巷子
里面走出来，在投射灯照耀下的夜晚球场，各方队伍聚集，开打。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以翻译文为最大宗。有人翻译，有人扫描，这其中的甘
苦是经历过的人才能想像。然而网路真的打开了人们不太一样的思维，资源分享
逐渐成为一种精神，即使在那之後的现在，我们不能避免转载盗取还有免费下载
与著作权的拉锯，许多随着分享与进步衍生的问题我们无从躲避，可是我们心里
知道，我们可以坐在电脑前面跨越各种距离毋论语言国别读到这些文字，建筑在
这上面的不是兴趣和热情，那些只是附加的过程，真正奠定在这庞大的高楼巨塔
之下的基础，就是无私的分享。
　　因为分享，可以连结点和点，让距离和隔阂可以有沟通的管道，然後知识藉
由分享和累积快速地触类旁通，开花结果。这里说的无私不是免费，免费是一种
介质和手段，但是无私是一种行动还有精神；
　　免费是平面的推广，可是无私是纵面的往高顶尖或是往深入探。使用者往往
是因为免费而进入，而先驱者却是因为无私而引领成为一个方向。
　　有赖东洋文化和欧美文化的广被深植，对於翻译文学开始的我们并未水土不
服。於是诸多经典在这些前辈默默的耕耘与分享之下，逐渐成为我们一种摸索与
追随的指标。幸好文学是由人所创造而出，文字是死的，而阅读是活的。在这些
翻译文学的薰陶下，难免会有人想要试着模仿说说自己的故事。可是模仿本身就
是一种限制，它让我们少了摸索的跌撞，却也约束狭窄了我们的想像。
　　像是欧洲情色文学充满人文的艺术，却也飘渺而不易捕捉故事的流畅与明朗；
美国情色文学开门见山，丰胸翘臀艳情华丽而溢满慾望，
　　但容易陷入交媾的堆叠而欠了一些阅读的深入；日本情色文学应是最贴近我
们文化惯性的领域，只是不论如何五花八门的题材，最後几乎都会走进因为调教
或是纵欲式的欢愉而将人性本淫激发出来，这种殊途同归的文字汇流初读会充满
新鲜，但是多了久了，不免会有一种教条式的腻味。当然这是主观而鲁莽的粗评，
不是评分也非断定，纯粹是嚼舌抒发。
　　幸好阅读是活的。
　　彼时台面上的创作虽然多有直爽的肉慾和人性本淫的表态，但还是有不满足
的蠢蠢欲动造就出属於我们型态的情色文学。取材於我们身边平凡人物与故事的
轻快文字，搭配跨越隐晦的掩灯遮衫，将肉流性慾挥洒而出，终於将我们的慾望
走出新的路径。
　　这过程没有让我们等待太久，但是这灿烂却让我们从期待转变为积极的入世。
从此我们由零星的投捕游戏，组队走入球场，作者们投出每一记球，读者们就会
挥出清脆的铿锵声响，如果球滚到外野，防御阵线的传球和截杀，或是跑者的进
退度量，开始了庞大而难以想像的比赛。
　　读者们有些坐在看台上加油打气，有些则卷起袖子下场参赛。每个晚上登入
巨豆，每次都会发现更新，当时真的不知道，每一篇文章的出现，每一次回应的
讨论切磋，每新一页翻过去，都是历史的刻痕。
　　幸好我来得急参与，幸好我在这球场有听过呐喊声，粗糙的夏天颗粒总是让
我感觉这是活生生正在行进的庙会祭典。
　　我有时候会在疯狂的叫嚣声中，回头望着环绕看台高耸伫立的投射灯。在强
光残影的白芒旁边，依稀可以看见灰尘或是小虫飞舞缭绕，轻轻勾勒出灯光的轨
迹，顺着轨迹投射到球场上，描绘着动静无方的变化。有一瞬间，我听不到所有
的声音，站在看台边的走道，所有的景象都安静地持续着动作，这一刻视线变得
很清晰，好像可以定格再切成连续的分镜。
　　我没有站在场上比赛，可是全世界都围绕着我。然後打击者击出一只很长很
远的球，白色的颗粒飞向看板旁的投射灯，被白芒吞没。
　　声音突然又回来，瞬间就被欢呼声浪潮般一层又一层拍打。世界重新旋转，
我笑了，大家笑了，这个活生生的世界，这个行进间的时光。
　　也是夏天。
　　真高兴我见证过华语界情色文学的黄金时代。亲自走过这段历史，虽然没有
来得及留下些什麽，幸好记忆储存在脑海里面，随着时间慢慢地发酵，越来越陈，
渐渐溢出香气。
　　开始热闹的赛事，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队伍，不论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
门道，花团锦簇生气蓬勃。翻译、扫描、模仿和创新，每个区块并驾齐驱一起驰
骋。
　　即使我悄声告诉自己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全方位浏览，但是既食人间烟火，
难免就会有私欲偏好。静静站旁观看，心里头仍然会有特别关切的作品类别。
　　那个晚上，电扇风微微吹拂着脚边，我捏着衣服领口煽动，背上沁着汗，很
恼人的夏夜。我浏览着更新的文章，穆桂英外传，续。我心里嘀咕，记得穆桂英
外传是篇扫瞄文，出处好像是杂志或是小报，内容虎头蛇尾，写的是古代故事，
用词却很现代，不明白这样的小说怎麽会有人要接续。
　　一路读下来，耳边电扇的转动声先是变得稀薄，然後开始沉闷。
　　有些事情我知道。我知道这篇文字就是华语情色文学虐文派系的新旗手，可
是我不知道後来ＹＳＥ９９会成为改变这股潮流的掌舵手。华语虐文终於不再是
向日本模仿，里面的女人终於不是被施虐调教後挖掘出淫荡本性从此顺利而理所
当然变成肉慾多汁的淫娃荡妇性奴。
　　我们终於拥有了会想要抵抗，会害怕屈服，会哭，会懦弱，而且逐渐把人性
里面的黑暗剖开来，不再是心甘情愿快乐解放成为性奴的女主角。华语虐文从此
走出幽谷，百家争鸣，及至两岸三地各有山头峥嵘，风骚各领。
　　大二的暑假我跟着登山社的山友一起走山，入山时纵走棱线，出山时低回林
壑。林荫深幽，抬头望空只能由树丛或是山壁遮掩切割出凌乱狭窄的一线天。幸
好不再燥热，空气里浮着木叶淡香，好像还有薄薄的水气沁凉。
　　远方有隆隆声低鸣，沉闷而牵扯着心跳。领队停下脚步沉吟，我们四下交望
不知所以。『快要下雨了，找个地方躲一躲。』领队再度迈开脚步。我抬起头看，
一道萤白冽光映亮灰空，好像还可以听见拉扯裂声。是错觉吗？我心想。
　　然後一声惊雷乍破空，霹雳响声雷霆回荡在山谷里面，耳鸣呜嗡纠缠，骤雨
洒豆而下，立刻就把我们淋得一身湿透。

　　　　　　　　　　　　　　　【洒豆】

　　知道她有很好的归宿，他曾经好几天心里头都哽着一股郁闷的气结。曾经分
手这麽难堪，凭什麽她配拥有这麽样的幸福？不论怎麽努力告诉自己保持冷静，
还是忍不住要诅咒着关於她和所有相关的人事物。
　　心里的波涛汹涌反覆，午夜梦回之际，他才真的接受了这样的自己。想到自
己原来也只能无力地让忌妒的狂潮左右牵引，原来他最想要诅咒的，其实是自己。
　　有个雨停的夜晚，月亮从乌云里面探出皎洁，将他的窗照出妖媚的流光。窗
外的阳台积着水，晚风将积水拨弄涟漪，月色再将涟漪映出流光。他怎麽也睡不
着，於是打开电脑，萤幕像是夜明珠把漆黑的房间隔出一个小小的结界。
　　程建军凌虐寒蝉把极品唏嘘推到虐文一个很困难去突破的顶峰。
　　好几年以後，他车上的音响播放着Ｓｔｅｖｅ　Ｊａｂｌｏｎｓｋｙ的Ｔｒ
ａｎｓｆｏｒｍｅｒｓ原声带超过半年之久，整张曲目顺序音符旋律时间像是经
文烙印在他的耳内迷宫封住出口，流转没有停歇。曲目１２将整张专辑的成就推
到最高的一个层面，再後面的曲目虽然还是精采，却因为堆叠到第十二首的整个
高度已经到了很难翻越的顶点，所以往後面走只能沿阶下楼。即使最後到达的是
华丽的厅堂，可是顶楼天花板彩绘的浮雕已经是一个仰头祈祷的视线归属，闭上
眼睛还是可以感觉到祷音缭绕，放在心上就成为一个记号。金碧辉煌里面只留下
一声清澈钟鸣。
　　他回过头，看见在开着车的自己，萤幕前的游标闪烁，时间的界线变得模糊，
骤雨跨过季节，时无间，雨不停，遮眼只剩洒豆声响错落其间。
　　从前阅读，喜欢的是一场跟着作者的旅程。有些短短的过站就道别，有些则
是彼此相伴走了好长好长，一段又一段。那时候该是血气方刚，所以有着什麽共
鸣点的时候，就会特别的感同身受。喜欢读虐文，共鸣的地方当然不是犯罪的手
法，也不只是以暴凌弱的虚幻满足，又不至於是深叹人性丑陋黑暗这麽学术抽象。
　　其实只是一个很单纯的点，在阅读的时候，可以越界。
　　那甚至无关乎什麽绝对的善或纯粹的恶，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把尺，而我们
生活的社会背後又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应对进退之间，每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就
是一条线，线隔出界，规范形成秩序，规范也制约出限制。有的时候不是想要说
服谁，有的时候不是非要证明什麽，有的时候不是贪图幻想的成真，有的时候，
只是想要越界。
　　只是想要知道，跨过那条线，会怎麽样而已。
　　好看的虐文，作者不能是全然的代入者，必须要抽离一点自己出来当作是旁
观者。因为如果每一个施虐的对象最後都被挖掘出埋藏在心里的淫荡本性而不由
自主变成索性无度的奴隶，那就是把线抹去，再也没有越界的乐趣了。
　　所以必须要有人坚守在界内的规则，这样越界才会有对比。有对比才会有冲
突，不论是意识形态上或是肢体动作上，最後都会诉诸价值观的比较，也许是对
立，又也许是认同。
　　他在阅读时通常是微笑，但是阅读後总是沉默。那些总要表达虐文的人性太
过黑暗而有所喟叹或是无奈的读者，他心里是有些瞧不起的。这些假道学的辞令
是想要证明自己只是个单纯的读者还是觉得善恶总须表态？可是他隐约感觉，那
些从来没有就这部份回应的作者，也许只是在踩线，越过界的时候会笑一下而已。
　　那些年，他静静地追随那些人的脚步，用各种姿势翻越过各道墙，跨越过每
条线，他，或是他们，安静却暴力。
　　ＹＳＥ９９在穆桂英之後，却在西洋的题材落笔精采，不论是星战史诗、拟
战争报导文学、美国超人漫画女英雄或是帝国野史，信手拈来都很大气，警察侦
探姐妹花虽然坐落在虚拟城市，可是行文但见影集风格，若说是拟翻译文学，又
太看低ＹＳＥ９９妙笔生花的流畅。
　　作为华语虐文的改革先行者，ＹＳＥ９９建构的世界太迷人，随着一起越界
从来也不觉得凌虐是否残忍。
　　然後是寒江，幻想还有弄玉的开拓。寒江擅用利刃解剖，近乎执着只用黑红
两色作画；幻想的凤凰史诗原本该是长河巨作界最宏伟的红莲炎火，可惜灭的太
早，只缘见凤毛麟角，幸好，幸好还有都市三作堪视精品压案留念。弄玉选择了
商业发行，阿里不达也许是少见的实体丛书，实体书可以发行成丛，该注目的不
只是锐利的笔锋，而是整个不挠的顽强笔力。
　　这些巨人撑起虐文的时代，洒豆声让狂暴的雨季一口气横跨了好些年头。但
是连绵雨季，他最怀念撑伞同ｒｋｉｎｇ走过很长的路。　ｒｋｉｎｇ的玲珑孽
怨是太可爱的作品，可爱到让他甘愿伴走多年，即使中间一度中断让他心怀惴惴，
还好，还好终於还是可以看到最後。　ｒｋｉｎｇ的动作也许偶尔狼狈，有时候
也会顾此失彼，但是做为一个越界的人，ｒｋｉｎｇ最不像英雄却最贴近真实的
人，他知道这样的人写出来的文字最踏实。其後的女警系列，每篇都是让人想要
陪着勾破衣服弄脏手脚也还是会笑的集体越界。
　　而後站台起落，作者彼此的人生际遇也让读者感觉到断层和世代交替的移转。
虐文的黄金时代辉煌到建立起一座黄金城让人觊觎，成长的速度太快也让後继的
人追的太辛苦。幸好黄金城还没有变成传说，探险的人还是可以寻迹窥宝。久雨
渐歇，可是山头隐雷低鸣，阵雨究竟是停还是要继续？
　　追捕女警的棒子交给了秦守，秦守带着大家用比较安全的方式越界，多了点
进退有致的谨慎，少了些犯规受伤的刺激。浮萍居主登上黄金城的祭坛，吟唱咒
辞呼风唤雨，雨来了。朱颜血挟带着最锋利的雨势疯狂洒下，虐文界的花系列从
此一朵又一朵地腥羶绽放。这样的气魄超越了越界的挑衅和禁忌的试探，而是直
接另辟疆土，建国立业；
　　而朱颜血各系均有执事，风流各异，潇洒不一。
　　然上有居主，下有执事，狂气傲态之余仍见约束。如果每一次召唤都只能让
一滴血泪於焉落下，那麽要聚集成血雨可能就会力犹未逮。
　　朱颜血的问题不在於应该开放聚集经济，也不是各执事领军管事强弱的能力
高下，而是多了制肘的规范，反而让这些执事们的面容模糊了。
　　怎麽样协调执事们使其发挥擅长的地方，把领域开放在他们可以挥洒的宽阔，
再悄悄地把他们各自的棱角用最小又柔韧的弹性去限窄，才是这个群体是否可以
从交集进而联集最要注意的入堂门槛。
　　腥风血雨一定是居主想像过的梦。而这个梦看似循序渐进，却越来显见捉襟
见肘。也许是少了什麽。少了一个军师沟通上下，联内狭外，制定策略，推波助
澜，维系网络。领地要守成，但是企图心应该要打开来，而约束如果不能改变，
至少要用不一样的面目调整制宜。
　　正如同祖训不能忘，但是治家可以因时制宜，把家门打开来，家风才吹得出
去。如今万事具备，连东风都有了，却还欠有人去煽风，还少人去点火。所以血
泪终难汇聚成雨洒豆而下。
　　不过他知道这是妄想。以居主的剽悍独断，这些评论和擘画都只是虚妄而已，
虚妄不需要去想像。所以他只是个旁观者而已，旁观者不能参与，但是可以想像。
幸好至少都还可以想像。好像美国的漫画英雄那样，总会要面对二择一的选项，
他选择了想像力，居主选择了行动力，而阅读还是可以继续下去。没有谁背负着
什麽责任，取舍得失只是之间，之後的未来还是会一直延伸下去。
　　那些年的日子，总也有遇到改变的时点。他潜沉再潜沉，旁观又旁观，追随
的距离亦步亦趋。心里平静的潭水终於也被骤雨洒豆扰弄，涟漪一圈又一圈交错
互相，落下的雨豆和溅起的水珠把平面结界般的涟漪打破又打破。原来忌妒是这
样的，原来生气是这样的，原来难过是这样的。
　　在一直下雨的夜里，他总是不开灯，就让萤幕的灼灼白芒刺着眼睛。从巨豆
元元走到风月大陆，从十日谈变成壹仟零壹夜，中间历经过渡兴衰，可以继续阅
读下去，心里悲喜有时候不知道要对谁说与。
　　只是蓦然回首，人面桃花已经依稀。流光静谧，那些年，就这样结束了。
　　程建军凌虐寒蝉把极品唏嘘推到虐文一个很困难去突破的顶峰。
　　再让他重拾端坐观看虐文的亮点，是极品唏嘘。小悴领人越界，不翻不攀不
跨，小悴用飞的。
　　小悴飞得太险，所以有的时候也摔得一身泥泞。但是飞得险，越过界就是绝
美。程建军凌虐寒蝉的桥段手法不是空前绝後，但是其间用词遣字的越界拿捏飞
到最险，从来每一次重读都是屏着气跟着失速疾飞，仅从太勉强的缝隙破空而出，
然後才可以吐气放声叫笑。这样的飞行，将虐文的境界带到一个可以看见却难以
翻越的高度。
　　因为难以翻越，所以至少可以标上座标轴点，留下刻痕。
　　小悴把雨季带走，紫狂却乘着暴涨的长河泛滥纵横。紫狂也许是目前为止让
界线变得最模糊的魔术师，纵使长河如何纵横，驾舟其上却是惬意自得。紫狂也
越界，只是每个人都用『越』，只有紫狂让界线模糊，引人左右来回。紫狂打开
一个新的时代，不去攀高争锋，而是拓渠引水，用水道淹没土地，纵横交错间隐
约成国。水乡泽国。
　　那些年结束，而这些年开始。
　　这些年，他开始也乘着船，经常伏在舷边，想要观看底下的河道渠轨；有时
看累了，就静静地让船随水走，望着河上风景，让视野自己去奔游。有时夜里水
清，波面上也映着月色，流光像星鱼般游梭闪烁其间，华丽而魔幻。
　　雨季停了，幸好有紫狂驭水绕环，可以徜徉其中，心里是感谢的。
　　且让谢辞心语一束遥寄江水，顺流而去。
　　只是没了洒豆声响，偶尔会有点寂寞。曾经惦记着的，到头来始终放也放不
下。幸好他不是修行之人，纵然心有罣碍，也无须了悟顿开，既食人间烟火，俗
世尘锁谁没有牵挂几个？也都走过来了，这些年。
　　他淡淡微笑，不是忘不了，只是忘了忘记。

　　　　　　　　　　　　　　　【聆鸣蝉】

　　你拎着一杯饮料躲在行道树荫影下迂回踱步回家，天气很炎热，饮料一直在
冒汗。路旁成荫的凤凰木火红的花朵在毕业季节过去之後依然怒开绽放，只是时
空不再，望着艳丽的色彩，你已经不再觉得心里有离别的疼痛微感，只是有的时
候还是会……
　　蝉声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划破了安静的午後。原本是单独的嘹喨声响，然
後整个巷道的凤凰木丛像被点燃的鞭炮那样，一声叠着一声，声音越来越壮阔，
逐渐成为立体而悠扬的波澜之声。但是这波澜间却有着空旷而宽广的音域，时而
爬升，时而低回，还有高低相和的相互层次；明明所有的声音像是百花乱鸣那样
花团锦簇，但是仔细聆听却又觉得每个声音都是独一无二的清晰透彻，痛快地唱
完後整齐地逐一停歇。
　　你站在树下发楞，余音缭绕回转好像双手将你环抱在声浪的中心。
　　不知道为什麽脸红，好像是特地为了你的到临而演奏，你有一点点众星拱月
的虚荣，微微一笑，弯腰鞠躬向大家说声谢谢，转身续行。须臾间又听见蝉声在
背後交织点缀。
　　还是夏天呢。
　　家里没有人，你随意把鞋子甩在玄关，打着赤脚走进房间。开电脑连上网路，
数据机的金属交鸣声开始洒网铺路，你把吸管戳入杯中，用力吸吮一口冰凉饮料，
甩甩手上水珠，再往衣角抹了抹，『乖，不热了唷！』，然後登入。
　　电扇超微风慵懒而规律地回转，你挂在ＢＢＳ站上，另外从档案总管里面开
启旧文件档。学生时代的所有资料都放在这台老电脑里面，虽然有做过备份，但
是并没有移植到你现在使用的个人电脑。老电脑加上拨接网路，开网页很吃力，
不过连ＢＢＳ倒还是可以应付，其余一般文件作业都没有问题。
　　有点麻烦，但是你还是喜欢为了翻阅这些旧档案特地回家，然後用拨接连上
网路，反正父母并不用电脑，光纤世代对他们来说好像太科幻了些，所以你唠叨
了几次，也就算了。躲在家里的这个小房间，好像所有的老时光都被关在这里面，
敲着键盘的时候，总是会以为明天就要赶着把报告交出去而你的文件根本就还没
有到可以列印的份量。
　　因为这个小小的羁绊，也不是真的这麽麻烦了。
　　一回神，ＢＢＳ丢来一个水球。
　　你没有回水球，却直接邀请对话。萤幕立刻切入上下分割的对话栏位。好怀
念呵！
　　「你竟然挂在站上！！！」用了三个惊叹号。
　　『定期要登入一下，不然ＩＤ会被取消……』你附上一个笑脸，嘴拉得长长
地。
　　「在做什麽？」
　　『找资料，打报告。』
　　很久没有在站上遇见你，也很久没有和你用ＢＢＳ对话，我开心地手指有些
抖，想打字打快点，却又错字连连，觉得自己狼狈又困窘。
　　幸好隔着萤幕，游标闪烁规律，可以掩饰紧张和脸红。
　　很常都会想起你，那些时候在一起的热闹。你喜欢的东西很冷门，有兴趣的
人不很多，可是从来也不见你气馁或是落寞，你总是笑着说越少人知晓，就像是
拥有越宝藏的秘密。可是每次听着你诉说那些事情，很奇怪你总是可以串联成故
事，很低回的丝线让你牵引到韵远流长，很琐碎的细节被你铺叙出更迭起伏的小
说。
　　你有说故事的才能，却很少写故事，你花很多时间找资料，打报告。你说，
因为写故事的人很多，却很少有人为写故事的人还有那些故事的灿烂去写下故事。
总得要有人帮他们留下些什麽。
　　你的愿望很宏大，做起来却很不容易。所以你从来都没有贪心进取，只是默
默地阅读，那些被你阅读过的文字，有些会闪起光芒，像是被呼唤的咒语或是被
解开的密码，然後你悄悄地捧起，或是编织或是连结，一点一滴，行者般的虔诚
祈祷发愿。
　　你不是历史学家。你只是一个安静的纪录使者。从什麽地方承接过来这些卷
轴，你沾墨编写，再将卷轴传送到什麽地方过去。这条路虽然孤独，却不寂寞。
　　我在想，你一定会有辛苦的时候。所以你阖眼休憩的时候，我就帮你继续观
看，像个巡者静览边界内外，暂代你的眼睛。我心里明白，有的时候，我只是希
望从你的视线看出去，究竟会看见什麽样的风景？
　　什麽样的角度可以让你看见发光的字？好像藉着追随你的足迹里面，我可以
更接近你一些，可以更了解你一点。
　　「最近好像是淡季噢。」
　　『逢低买进，趁淡季可以专心花时间写字。』
　　「欸，那旺季的时候呢？」
　　『旺季的时候啊……专心地阅读呀！我手上还压着几篇徵文舍不得这麽快读
完呢！』
　　「你这麽忙，不会有时间读完的啦！」
　　『会啦，我一定会有时间可以读完的啦……』
　　一直到下线之後，我都还觉得像是作梦一样。距离前一次在ＢＢＳ上面聊天，
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三五好友一起在线上，还可以开聊天室聊个痛快呢！
如今天涯一方，真的是动如参与商，科技越来越进步，距离却越来越远，好像只
能剩下心与心的间隔近若咫尺。
　　黄金城草蔓丛生，森林边界向外延伸，曾经有过的繁华年代开始要跋涉更遥
远的路程才能一窥瑰丽。节气交替，雨季消弭，只靠阵雨暴涨的河水难将渠道注
满。可是望着渠道纵横的轨迹，总让人难忘曾有过的浩瀚风光，水上景色。
　　不是忘不了，只是忘了忘记。她这麽说。
　　那些放不下的心事，那些割舍不断的牵挂，不是忘不了，只是忘了忘记。怀
抱着这些执念，一样可以走到很遥远的彼岸。她把这些执念叫做，梦。
　　她总是低歛着眼神，瞳外涵着一层蒙胧，总也看不真切。我在想，也许是因
为她正在做着梦吧。如果她正在做着梦，是不是表示说我正在她的梦里面？因为
我不能确定她什麽时候会醒过来，所以我想趁她醒来之前，多说一点我的梦。
　　於是对着她，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将心里头的各种梦想钜细靡遗地向她诉说，
每一个细节对我来说都是左右梦向的抉择点，不知道这些抉择点会将梦延伸到什
麽地方，因此我想说得越清楚，也许未来就会靠我靠得越接近。
　　那些关於雨季的梦，那些祈雨的人，那段同个伞檐下的路径，那些越界的日
子，旁观的注目，纪录的墨迹，躲在这後面所有大大小小的梦，我都会对她说与。
她总是静静聆听，每当我说完一个梦，她瞳里的朦胧就会再画深一层。但是她没
有说停，我就会继续。
　　就像现在，我很想把这份激动对她倾诉。不知道她的梦里面，有没有一个纪
录的使者？如果没有，让我送她一个。
　　我在租书店找到她，她正在看月冷寒玫的实体书。
　　「这是绝版书耶！」
　　『我知道啊！』她点点头。
　　「不是看过了好几次吗？」
　　『我喜欢翻书的感觉呀。摸着纸张实际的触感，跟着字一个又一个往下推展
剧情，在很紧张的时候，总是要翻页。翻页的时候，纸张特有的摩擦声很好听，
那是滑鼠滚轮追拟不到的温柔。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还可以看很多次，看是我会腻
还是这家店会被我看倒哪一项会先追在前面发生。』她笑嘻嘻地。
　　「我说啊……不如你把书借回家，然後跟店家说掉了，了不起照价赔书，不
就可以拥有这套书了吗？」
　　『我有想过啊！偶尔啦。可是我不敢啊，而且……』
　　「而且怎样？」
　　『这样太自私了啊。』她微笑把书阖上，拿到柜台退还。
　　要走的时候，她偏着头，咬着发圈，两只手伸到脖子後面整理着头发，然後
一只手握着头发，一只手拿着发圈要绑头发。一个不小心把发圈弄掉到地上，她
弯下腰，还是一只手握着头发，一只手要把发圈捡起来。
　　我看她握着头发的手有点松了，几撮头发散了开来，就弯下腰先她一步捡起
发圈。「你把头发整理一下，我帮你绑。」
　　她背对着我重新整理了头发，然後扬扬手指。『绑在这里，打两圈就可以了。』
　　我靠近她的背膀，伸手慢慢地把发圈绑上。我清楚地看见她瘦瘦的，白净净
的脖子，还有细微的汗毛，覆盖着颈骨的皮肤旁边有几颗淡褐色的小痣，随着她
起伏的呼吸，好像有了生命一样也在呼吸着。
　　我小心地把发圈缠上第二圈，然後调整了一下位置，顺了顺头发。她的头发
散着香香的洗发精味道，而脖子却散着新汗的气味，说不出那是什麽样的味道，
就是有点咸咸的，但却有着崭新生命力的气味，混合着洗发精的香味，融合成一
股夏天甜腻腻的奇异香味。
　　「好了。」
　　『谢谢。』
　　我侧着头望着她，笑一笑，她也偏着头嘻嘻一笑。踏出租书店，向晚的余光
仍炙，汗流个不停，我边走边说，她边走边听。日夜就快要更换，而夏天还很漫
长，空气里漂浮着粗旷的节气颗粒，许多神秘又奇妙的讯息藏在里面，悄悄露出
线端，等待着被抽丝剥茧开启。
　　蝉鸣的声响开始一层叠着一层，又宽广，又嘹喨。

　　　　　　　　　　　　　　　【本篇完】

　＊＊＊＊＊＊＊＊＊＊＊＊＊＊＊＊＊＊＊＊＊＊＊＊＊＊＊＊＊＊＊＊＊

　　「读后，四面听沉」直接套用月玖的《读后，玲珑孽怨》，有时，起名咋这
么难呢？？？
　　这篇《四面听沉》系统得细读，还是月玖重发于２０１２- ３- ３１１４：
０９：０７。
　　时间过了近四年，华语情色文学或曰「虐系」也涌现出更多的大家……
　　让我们，一一铭记于心吧……
[ 本帖最后由 色虎UIY 于 2012-4-1 20:21 编辑 ]

ZiLingGongShan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现有的虐文都不够虐。
朱颜血都不够虐。
刚才一边喝酒，一边看全本紫玫，
蛋疼。但是心不疼。
真奇怪。
我果然有M倾向……
小虎好像口味也很重，找点虐得狠的东西来看看？

SeHuUIY

由于平时不怎么喜欢看虐系的文章，所以对这类文学的很少设略，今天看了小虎兄弟的这篇评论才对虐文的发展稍有了解。
每类文学的发展都有一段历史，每段历史里面都汇聚了众位大大们的心血，正因有了他们的付出，才有了文学的发展~

wuxl1413

啸月兄
小虎不是唯虐不读的。如文中所说，暗黑更利于宣泄；更直接、有力；更有冲击力吧……
事实上，现在少有读文了……
红山兄文艺人啊  
虐体又要虐心……
要不……重读小悴的文吧……

ZiLingGongShan

一直对楼主提到的月玖很感兴趣哇，有篇评论凄凉三叹的色评当真是汪洋辟阖，仪态万方。
以前心情最糟糕的时候读紫狂还有小悴的书感觉很带劲儿，现在不觉得了，像粗手指和风流且非所愿那样的作者更能给我带来深层次的感动。

SeHuUIYyhnujm

引用:原帖由 色虎UIY 于 2012-4-2 19:26 发表
啸月兄
小虎不是唯虐不读的。如文中所说，暗黑更利于宣泄；更直接、有力；更有冲击力吧……
事实上，现在少有读文了……
红山兄文艺人啊  
虐体又要虐心……
要不……重读小悴的文吧……

jhhxxttxs

双光兄：
月玖好像在几个论坛是文学作者……文评的风格个人很喜欢。
不知论坛以前有没有，连上这篇，小虎转了三篇月玖的评。
有兄提及的《纯粹》（评凄凉三叹）和《读后，玲珑孽怨》
A8大兄的文自然是好的！！
除了鲜美的肉体，更多的是嶙峋的身躯……
听说大兄96年始就有作文，只是前期的文一直无缘得见……
风流且非所愿的《山麓》也很早了，真是好文！！《来世》《风声》都很好……
嗯嗯……
写文成作者了，估计被虐的机会很少了；能被虐的死去活来的，就是奢望了……红山兄且等吧
《春光灿烂》很好。
小虎觉得冰秀文不怎么注重故事性。洗洗涮涮直接就端上桌了……要的就是麻辣、刺激！！
而红山兄很注重故事性 嗯……讲究  
《春光》不增一字，抽去大半浓缩下，贴与大部分虐坛，顶贴的不回少啊

XinDong508

我好喜欢的照片阿打发了空间非常漂亮我好喜欢的照片阿打发了空间非常漂亮

XinDong508

清明淅淅沥沥下了一点小雨。今天一看，木棉开的更盛了。
    有几处，远望就是一片红云。
    这已近四月中旬了，今年春天来得晚，往年在这个南粤都市，木棉都该已开过了。
    中午走过几棵木棉树，有些本地人拿着长竹竿在打木棉花。我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是打来吃，泡茶或者入药。但是总有他们自己的目的。
    看了一会，他们就提着几个袋子，装满了木棉花走了。只剩下木棉树孤零零的枝干。让我想起了那个名字，那个被砍去了手脚的女人。木棉花明年还会开，但是手脚却不会长出来。
    一瞬间我有些惆怅。不由得低下了头，地上散落着被抛弃的一些花朵，火红，鲜艳，但是木棉花却很多汁，被人一踩，就成了一滩泥泞。
    无数人面无表情地匆忙来去，根本没注意到正在践踏这些鲜艳。于是，很快平整的人行道上就只剩下了一滩滩红色的污浊。就像是……朱颜血的一颗颗红泪。
    主说：“你出于尘土，终将归于尘土。”不过，有些尘土，却是红色的尘土。
    每一朵花，都将归于尘土。无论是洁梅还是紫玫，红棉还是丹杏。只是留下了颜色不同的尘土。
    过几天，等这些嫣红的尘土被春雨洗尽，木棉的花期就会过了。到了夏末，或许就会到处飘荡着木棉絮，洁白轻盈。那就是尘土后面的东西，是那些泥泞和尘土的希望。就像凌雅琴那样吧。
    希望有一天，我能有资格对着紫狂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留下希望？
    我自己是有答案的，却始终想问一声而已，然后不管结果如何，喝上半斤，大笑一声。
——————————这是什么分割线来着……——————————
    小虎你是坏人。知道紫狂的网站不告诉我，幸好杨兄叫我去了。
    另外，《春光灿烂》真的有修改的价值？求指导。或者，你也可以改改。
[ 本帖最后由 紫岭红山 于 2012-4-8 01:59 编辑 ]

SeHuUIYyhnujm

「木棉花开」……
印象里有听过……
而「碾落红尘」……红山兄惜花之人啊
小虎只会读文，写不来的……但《春光》当然有修改的价值！其实不修改，也是好文！！好好好阿华哦好好好好好好好好